操场故事多

再说打“手球”（balle-pelote）。这是一项传统的西班牙体育运动。场地上直竖一面墙壁，运动员戴有特制皮手套。甲队运动员以手猛力击球，打在墙上，任其反弹。乙队接手，快速反击。快步移动，消耗体力。当年，中法学校操场上，有块大黑板，可以开展这项运动。全上海独此一家。我最喜欢观看在学校里的“手球”比赛。

西班牙手球在法国（1980）

这项运动历史悠久。最初以人与人、面对面击球（见绘图）。1980年留法期间，我曾访问南方Biarritz，毗邻西班牙，面对大西洋，景色迷人。

我应邀参观一场正统的手球比赛。甲乙双方球员，上衣分红、蓝两色，以资识别。异国他乡，重温旧梦。

最初的西班牙手球赛

壮哉  回力球赛

据我手头现有资料，如今手球不戴手套，以网拍击球。回力球改用棒击。西班牙特色不见了。谁出的馊主意？

体育总监的小房间

体育活动总监在底层楼梯下，有一间小房间，堆放着各种球类，比赛用具等。向后院有窗户，窗下小小一张桌板。妈妈特别注意我的营养。她和修士说妥，每天早晨把一瓶加热的牛奶，灌进保暖瓶，放在手提竹编小篮里，搁在窗下小桌板上。课间休息，我自己进入，独自享用。初小班的同学是机灵鬼。他们发现了秘密。尽管我把房门反锁，几个人爬上窗沿，敲着窗，叫喊着。我坚持不了几天，窗户开放，每人用保暖瓶盖，喝上一口。急忙中，牛奶洒在桌面上，没擦干净。闹了一段时日，修士很恼火。他没有对我妈妈说，把小房间关闭，取消我的特权。

我的老同学何振梁，晚年来我家作客。读了上面几张旧时照，他坦然承认当年他曾爬上窗沿，与其他孩子挤在一起，敲窗叫喊。人生有着太多的不可预测数。他身为中国奥运会主席，周游列国，此时此刻，他多么想，爬上窗沿，找到那小瓶盖的牛奶，追回他的童年。

敬畏可爱的副校长

法国修士Frere Ange，运动员体魄。修士中唯独他一人跨骑一辆山炮台重型摩托车，呼啸来去。他笑起来爱歪着嘴脸，一眼微闭。富有生趣。我们上初级班的孩子，比他矮了大半截。每晚放学，他亲自站在操场的校门口，目送着全校学生乖乖地离去。学校设下一条规矩，每位学生走过他身前，必须一鞠躬说声“Au revoir ,Monsieur”。（“再见，先生”）。对小孩来说，法语发音拗口，很别扭。有大胆者，说了声：“哎哟哇，默歇！”副校长反应敏捷，两只手指拧住孩子的耳朵，提了起来，直到校门外的人行道上才放手。男孩不哭，20年后一条好汉也。

学校的后门。每晚散学，副校长站在门口放行。

（待续）

文章来源：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dUlG6rOYiNy3SZtrgYWcvw [陈德昌教授]：中小学时代(8/21)：小窗牛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