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编者按】 随着2015年首届第一外语法语班学生毕业,通过三年光明高中的法语学习,总体上会更适应法国的大学课程。但在这之前,光明的学生仅仅是第二外语法语,高中学了一点点基础,赴法国留学对他们来说挑战更大。 而2015年之后,也有少部分学生并不是第一外语法语班的,他们在高二升入高三的时候才开始选择法国留学。在通过了法国的大学招生考试(数理化)之后,才开始学习法语。这些学生往往有着超凡的毅力和目标,他们在法国留学生活怎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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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届李豪同学,就是其中一个代表↓
巴黎以东百余里处有一座小镇名叫Troyes(特鲁瓦),在此常住的中国人都亲切地叫它为“瓦村”,我也就这么“称呼”它了。 踏上法兰西的日子已经两年了,细想起刚来的那段时间里,陌生、恐惧、孤独……常常扎根在我心头。无论在国内是好还是坏,到这,一切都得从零开始。最初的一段岁月里,浸润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酸甜苦辣,而这些往往是意想不到的经历,则令我更加的成熟与坚强。
我的“法式”学习生活
与高中不同, 法国大学的开课时间通常在早八点。而课程则更加丰富,细致与漫长。所以良好的饮食习惯能维持我一上午的体力:一片火腿面包、一杯脱脂牛奶,是我每天上学前必吃的早餐。 我就读的EPF属于Grand Ecole(这是一种法国式的教育体系,被称为“大学校”,也就是法国的精英教育),所以采取的是分组化教学模式,目的在于能更细致地培养未来工程师人才。记得刚开始,我尤为孤独,总是一人坐在旁边记着笔记。可后来,当渐渐融入法国同学圈子里时,这一切便显得引刃而解…… 中午,我通常选择临近的另一所大学UTT(特鲁瓦科技大学)食堂去用餐。不仅是我,许多法国人也如此。我去过许多食堂,唯独法国的食堂给我一种简单明朗的风格,虽然菜种不多,但能够让你达到能量所需,这也是我非常钟意的地方。 下午的课程一般以小组为中心,进行主题研究报告。如果是周四,那么也是全校学生的语言学习课程。对于我们留学生而言,法语课程便显得尤为重要。辅导我们法语的老师是一位西班牙裔老太太,很和蔼,很可亲,在她的课上,我经常畅所欲言地和她聊天,学习许多不为所知的人文与文化知识。虽然每节课程有时长达4小时,但在我看来,时不时地说说笑笑,不仅能够提高口语水平,且能够放松心情,何乐而不为?
2015年穆校长慰问学农学生,与李豪握手↓
我的“旧爱”与“新爱”
周六,是我的休息日,也是我的“练琴日”。由于我喜欢音乐,也结识了许多知己。逢周末,我便会抽出时间来做音乐、玩音乐。有时我还会和一些喜欢唱歌的人重新编曲进行演奏。
音乐节到来时,我也会时不时地去周边城市观摩借鉴,可以说,音乐就像润滑剂般地介于学习和生活之间。同时,课余的活动也数不胜数,烧烤派对,各大节日活动等充满了整座小镇。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soirée,竟然持续到了次日7点!
来法国最大的改变莫过于喜欢上了运动。有时会收到法国学生的邀请去打橄榄球等各种球类活动;每天午后,我也会前往学校的健身房健身。
大学的课程尽管多而杂,但我每天坚持抽出一小时与朋友一起进行力量训练,可谓是“必修课”了。每当健完身去开启之后的课程时,我会感到一阵轻松,朋友问我为何那么“拼命”,其实我心中也不知道答案,有时做一件事并不一定非要想好前因后果。
2019年暑假回上海,李豪路过母校留影↓
我的成长与“融入”
来法国的岁月里,许多人会通过微信关心我、问候我,“在法国过得怎么样……”我的回答是“习惯了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我,换一个独立的环境,也同样能做得很好”。
在18岁之时远渡重洋开启5年的留学之旅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可人生总得敢于拼搏与挑战,不是吗?
记得初来乍到,睡也睡不着,听也听不懂。可凡事呐,总得有一个过程,如今这一切在我眼中都觉得是“绰绰有余”。每个人都有彼此的“生活圈”,当你融入了,你就会逐渐忘却以前的烦恼;但不忘初心,现在回想起来,当初的陌生与恐惧是那么美好。
我也同样憧憬着未来,即便毕业后回忆起这段时期,也都是一种享受。“给,永远比拿愉快”,感谢每位帮助过我的朋友,如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心结值得回味,那么我其中一颗则驻扎在了法国,驻扎在了巴黎,驻扎在了“瓦村”……
——光明中学2017届(平行班)
李豪(现就读EPF)
光明中学给学生搭建了多种个性发展的平台
2017届吴振豪、李豪、王嘉明都是热爱艺术的学生
2015年12月在天蟾逸夫舞台演出前合影↓
我与肖邦
作者:李豪
(光明中学2017届)
在法国巴黎以北有一座墓地,它的名字叫做“拉雪兹神父公墓”。这也是伟大的音乐家肖邦最后的长眠之地。我高中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“重拾”钢琴技能,算是一个对音乐有着追求的人吧。当然,今非昔比,在文化课学习的繁重压力下,我遭到了父母的一致反对。父母认为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出路。但我,却不认同。记得那是一个失恋的夜晚,我正听着电台里的音乐,突然一则消息在我手机屏幕上微信闪过一句:“你会弹肖邦的作品吗?”我本不想回答,但偏偏电台里传来了肖邦的遗作,我发了许久的呆:人呐,本就是一种脆弱的动物……,听着听着,便慢慢开始哽咽。我模糊地走到琴边,掀开琴盖,轻轻按下了主旋律:这是我从未感受到得凄凉又美丽的旋律之音……只记得那天,我睡得很香;在睡前,我也回了一个字:“会”。 今天是我踏上法国五年留学生活的第一个周末。下午,我便兴致地与一位中国好友一同从巴黎卡尚前往20里开外的公墓。在RER(巴黎地区快速铁路)上,我与好友对坐在车窗旁边。透过阳光,透过涂鸦,望着巴黎近郊的荒草,我的心情不由变得沉思:记得那年六岁,我自己走到钢琴前跟家人说我要学习钢琴。于是父亲用他攒下多年的积蓄为我买下了一架钢琴。那时的我,一上来便对它充满了无限好奇。但童年的玩兴也铸就了我的性情:喜欢的时候弹一下,不喜欢就停下来,过一阵子又拼命再弹,始终闹着玩。尤其是考级的那段暑假里,我渐渐开始对钢琴产生了厌恶的情绪,可谓算得上是“恨之入骨”。依然记得,那年我小学毕业,我发誓:自此再也不碰琴。 列车逐渐驶入了巴黎市区,阳光依旧,唯一的区别是涂鸦变得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窄又不宽的绿茵街道。“那你如何又重新喜欢上了钢琴呢?”好友好奇地问道。那是我刚进入高中不久的一个下午,学校新大楼的大厅有一架钢琴,每天都有或多或少的学生在那里弹奏,有会弹的,也有不会弹的。记得那天周三,我路过大厅准备去给老师递送材料。在等电梯的那会儿,只听见钢琴角那快依稀发出着“葛里葛蹬”再也不能简单的练习曲的旋律,我很好奇,便走了出去。一瞅,一位男生,穿着校服,正在努力地研究着谱面。我一下被深深吸引住了:不是曲子,也不是旋律,而是他那钻研时的背影。我的心不知怎么一酸,仿佛回到了自己六岁时的样子。在后来的交谈中,我才得知他从小学习架子鼓,压根就不会钢琴,可是后来偏偏却喜欢上了钢琴。“你教我弹琴吧!”,短短六个字,我不由一震,也不知哪来的勇气,仿佛把当年发过的“誓言”置之九霄云外。“好!”,回答得很轻,但很干脆,可以说,它足以使我的人生受到转变。 列车逐渐停靠在了北站,巴黎的文化也变得愈发浓郁。换乘途中,我的心情不由从沉思变得紧张。列车逐渐驶上了高架路,透过窗外,依然能够清楚地看到北区的每条道路,每栋建筑,每处围墙。下车左拐,就是墓园的大门。今天人不算多,我与好友特地在旁边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,吃了点小餐,因为我的思绪很不平静,一想到就能看见肖邦之墓,心就会跳得很快很快,我需要点时间平静一下。店里的服务员告诉我们,每天都会有许多的人们来这里为肖邦献花,显然拉雪兹神父公墓近百年来已经不再是公墓,而是人们寄托的精神家园。墓园很大,以至我找了很久。在曲曲折折的弯中,我终于来到了肖邦墓面前:一个哭泣的女子雕像置于肖邦的上方。墓前有许多的鲜花和一盏还未熄灭的油灯。我与好友在墓前站了很久,历见了数不清的人们从肖邦墓前经过,不由感慨。 的确,高中三年,无论是学习的压力,还是情感上的喧嚣,都得独自默默承受。而我唯一的释压方式就是:弹琴。自那天以后,我开始迷上了肖邦,课余时间里,我便开始痴迷地练习肖邦的各种曲子,从练习曲到夜曲,从夜曲再到叙事曲,在弹奏每一首的同时,我仿佛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起落。我的琴技进步得很快,也是因为我格外用心的缘故罢,每当我弹奏肖邦的曲子时,总会吸引着不同人的目光。后来,在我教他弹奏钢琴的同时,我也开始渐渐找回我当初主动学琴的初衷:为我而弹。很幸运,高三那年,我成功得到了去法国读书的机会,自那以后,我开始接触了法语。在学习的同时,我也细细品读了肖邦传记。高考后,在踏往法兰西的国土前夕,我特地请他来到我家中,为他弹奏了一首离别曲,也不是为别的:心存一份感激,一份不舍与一份景仰。 好友和我说道:“我很欣赏肖邦,可当年我没有机会学习钢琴,记得以后弹琴喊上我,我们一同分享!”听后我一阵激动:像爱好音乐的人,怕就怕没有伯乐相伴,我以为我只有一个,可没想到异国他乡我也会遇到一个相同的知己。离开墓地的时候,我的心情依然是无法诉说的不平静。可我,风华正茂,还担心什么呢?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,感谢肖邦,感谢人生中的每场邂逅。“巴黎无处不肖邦”,肖邦离开波兰在巴黎生活近18年,他的精神是不朽的;“世界无处不肖邦”,或许这也是我内心不平静的缘由吧。 那,什么时候该平静呢?不了吧……
作于2017年8月6日CACHAN,FRANCE